一位身患绝症青年因通过百度搜索找到北京武警总队第二医院,在花了巨额钱财后仍未能保住性命而离世的消息,把百度推上了风口浪尖。对于百度在为民营医院进行商业化推广过程中扮演何种角色,坊间颇多议论,群情激昂乃至于情绪爆棚。
百度这一次经历的风暴,显然要比年初贴吧事件时更为猛烈。三天时间,除新闻媒体报道外,在社交网络上出现至少500篇以上的深度分析文章,相关新闻报道上万,多数为对百度商业模式的猛烈批评,这是史无前例的,百度基本上是百口莫辩,处于被动挨打状态。危机从舆论延烧到了资本市场,三天时间百度跌去400亿元人民币市值,被媒体骂,还接受政府调查,日子实在难过。
这段情绪爆发的日子终会过去,平静下来之后还是要考虑些正事儿,批评与质疑的目的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,而非简单的情绪宣泄。百度自然有百度的问题,有问题当然要逐步加以解决,把百度直接关掉倒是很省事,但换了别家的搜索服务上来,问题仍会存在。因为搜索引擎的商业模式都是大同小异的,百度的问题,其他家也都会遇到。
搜索这种服务为用户解决了很多问题,但搜索总还是要从中获取商业利益的,别管是百度、搜狗、360搜索还是必应、雅虎和谷歌,都会面临这个问题。首先,将商业推广内容加入搜索结果中去,是所有搜索引擎都会做的商业化行为,这里面并不存在会不会做的问题,只有广告多少和质量高低的问题。
就这次百度遭遇的事情来说,就是把一家做推广的三甲医院放到搜索结果中去,这家医院资质上没有问题,推广的形式也没有问题,但最终出现了不好的结果,人们的情绪就爆发了,把满腔怒火全部撒到百度身上去。这件事有很多峰回路转的细节,一开始百度说武警二院是三甲医院,有人说是莆田人承包的三甲医院科室,后来武警二院又澄清说不存在承包问题,是医院自营的,会在这几天内进行澄清。
是三甲医院百度就没有责任吗?不是三甲医院百度就要承担责任吗?道理不是这么讲的。国家并没有禁止民营医院的存在,相反还有相关产业指导方针,民营医院也有自己的生存权利,在运营上出现偏差,涉嫌非法宣传、谋财害命,自有相关法律法规对其进行惩处,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。先不说这家医院是不是三甲医院,即便是民营的,也是平等的市场主体,搜索引擎为医院做推广,不管是不是莆田人投资的,这种商业模式并无问题。
道德约束与法制纠缠在一起,是很难办的一件事。总不能说奶粉有问题,所有的奶粉广告都不能上了,互联网金融出了些问题,他们就失去了推广的权力了。我国传统行业是存在很多乱相,有些行业名声不佳,骗子横行,但这从根本上来说仍是个行业治理问题,并不能全都怪到信息推广头上来,这也根本不是只抓信息推广就能解决的事情。把百度作为靶子揪出来反复吊打,是有些过激了,并不是一个正常现象。
搜索引擎在商业化过程中,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。在很多人心中从不做恶的谷歌,也在2011年因医药推广问题与美国司法部达成和解,支付5亿美元罚款了事。事情起因是这样的,一些非法网上药店利用谷歌的推广在网上销售假药和处方药,而线下的药店如果在没有看到处方的情况下出售处方药给顾客,在美国法律中是重罪。
联邦调查局与一名假药贩子合作,通过钓鱼执法的方式,查明谷歌在明知是虚假广告不能过审的情况下,帮助了虚假广告使用不正当途径过审,证明了谷歌在此事上有真实的恶意。这件原本应抓一些人进去的案子,最终以5亿美元的巨额罚金和解,谷歌在赔了钱之后却没有怎么被社会舆论所指责,仍保持高大上的不作恶形象。
谷歌和百度是世界上排名分列第一和第二的搜索服务提供商,但在面对几乎相同的问题时,境况却如此不同,非常令人深思。谷歌有意纵容卖假药行为在自己的推广中出现,百度则是为正式注册资质齐全的医院做了推广,何以一个在作恶之后仍能被人爱戴,另一个却在看不出明显违法违规的商业运作上饱受指责?
对这件事进行深入思考,不难发现原因。一些传统产业弊端重生,积重难返,在法律法规建设和监管上是存在很大问题的。例如民营医院的商业宣传和操作手法,缺乏相应的法规细则对其进行规范,监管与执法落地情况也不容乐观。长期持续下去,在用户的心目中积累了较多不满,而这种不满恰好是需要一个宣泄渠道的,于是百度就成为最佳泄洪渠道。而相同的问题,在美国相对要好很多,用户对医疗行业没有过多的不满,谷歌也没条件充当不满情绪的靶子。
并不是说百度在这起事件中有多委屈,作为新经济的一个重要成分,需要坚持的核心价值是比美而非比丑,要相信新经济具备改变传统陈旧势力的能力,而不是与之一同起舞。在非常复杂的产业环境中,百度其实可以多做一些事情,在获取应得商业利益的同时,给用户提供更好的体验。在这件事情里,百度做到不违规不违法只是基本义务,在此基础上让用户获得更好体验,才算不负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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